什麼是民主韌性？為何重要？

民主化是一個動態的過程，不同階段會產生不同的問題。因此在進行民主化相關的研究時，須先了解不同階段的變遷，才能相對看清楚整個樣態。例如 Haggard and Kaufmann( 2021)發現民主政體在全球廣泛受到威脅，包括第三波專制化、政變和民主侵蝕等，他們的研究顯示在 2006-2018 年期間，有 16%到 54%的國家出現不同程度的民主衰退。

此外，有學者發現在 COVID-19 疫情肆虐的期間，有一些透過民主選舉產生的政府，會以防疫為藉口，透過緊急命令和減少議會的參與，來增加行政機關的權力、減少議會的監督與課責、並限制個人行動自由權利，因此影響了民主的制度，導致民主的衰退。這些都顯示民主衰退似乎已成為一個令人擔憂的趨勢。

在這背景下,要如何避免國家的民主程度衰退？或是國家民主遭受衝擊後，能否回到原來的民主程度呢？因此民主韌性漸漸成為重要的議題，但究竟什麼是「民主韌性」？

民主韌性的概念最早可追溯至1999年，當時學術期刊Democratization 發行了一期有關民主韌性的特刊，主要關心的問題是若社會面臨不利的環境時，是否仍能保持民主制度的運作Volacu and Aligica, 2023:622)？學者Burnell and Calvert (1999)提出「依附觀點」(Attachment Account)，此概念指出若社會中越多的公民對民主所持的態度越普遍越強烈，則社會的民主韌性愈強。及後，不同的學者對於民主韌性也有不同的看法，例如Boese et al (2021)認為民主韌性是民主制度和實踐的持續性。時至今日，學者們對於民主韌性依然沒有統一共識，但在近期研究中，有學者嘗試提出可操作化的定義。一般而言，民主韌性被視為社會在面對特定威脅或更廣泛危機的情況下，仍努力持續民主制度與其運作，例如Merkel and Lührmann (2021:872-4)將民主韌性視為：一個政治體制在不喪失其民主特性的情況下，防止或應對挑戰的能力，這包括了承受外部或內部挑戰而保持穩定，其次是透過內部調整來應對挑戰，最後是進行恢復。

從上述的定義，可以知道民主韌性是當民主體制受到威脅時，首先需要維持原來的民主體制，並防止民主倒退，這也是Boese et al (2021)提倡的起始韌性(onset resilience)，其強調維持的重要性。另外，民主韌性也具有恢復民主的能力，如Boese et al (2021)提出的崩潰韌性(breakdown resilience)，這是指即便國家有走向獨裁化的趨勢，社會或政治體制的運作仍可避免民主崩潰。

依據Holloway 和Manwaring (2023)所言，民主的恢復是指民主在危機後重新振作起來。因此，有學者認為需要從制度、政黨、公民社會和政治共同體等方面，來提出強化民主韌性的策略，方能預防可能的民主威脅，維持或維護民主體系(Merkel and Lührmann, 2021)。

作者：國立臺灣大學政治系徐俊明博士候選人

參考文獻：
Boese. V. A, et al. (2021) How democracies prevail: democratic resilience as a two-stage process, Democratization, 28:5, 885-907.

Burnell, P., & Calvert, P. (1999). The resilience of democracy: An introduction. Democratization, 6(1),1–32.

Haggard, S., & Kaufmann, R. (2021). Backsliding. Democratic regress in the contemporary world.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.

Holloway, Josh & Rob Manwaring (2023) How well does ‘resilience’ apply to. democracy? A systematic review, Contemporary Politics, 29:1, 68-92

Merkel. W & A. Lührmann (2021) Resilience of democracies: responses to illiberal and authoritarian challenges, Democratization, 28:5, 869-884.

Volacu. A & Paul Dragos Aligica (2023) Conceptualising democratic resilience: a minimalist account, Contemporary Politics, 29:5, 621-639